巴菲特提供巨灾保险的启示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最近，日本发生了9.0级大地震。你知道好多保险公司会为投保的客户赔付巨额损失，但可能你不知道，这些保险公司承担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损失，除了自负一部分赔付责任之外，其余部分已经向再保险公司购买再保险，最终支付大部分赔付费用的是再保险公司。进行巨灾再保险可以防止保险公司因为一次巨大的灾难引发巨额赔付而导致公司巨亏甚至倒闭。
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公司占据了全球再保险市场的过半份额。伯克希尔本身也是全球大型再保险公司之一，其下属的通用再保(Gen Re)是世界上最大的再保险公司，而且通用再保又控股慕尼黑再保公司。可以说，每当全球发生巨灾，巴菲特就会为其中相当大一部分保险赔付最终埋单。
不过，由于保险深度的不同，保险损失一般小于甚至远远小于经济损失。
据了解，截至目前，总经济损失前三大的地震依次为1995年日本阪神大地震、2008年汶川地震和1994年美国洛杉矶北岭地震，损失金额分别为1000亿美元、850亿美元和440亿美元。
而保险损失前三大的地震分别为1994年美国洛杉矶北岭地震、2011年2月新西兰克莱斯特彻奇地震和2011年2月的智利Maule地震，北岭地震和智利地震的损失金额分别为153亿美元和80亿美元。而慕尼黑再保险估计，新西兰地震造成的保险损失预计为100亿美元。
日本神户大地震时，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公司赔付了一笔，但损失相当小。这一次日本大地震，估计巴菲特的再保业务损失也有限。主要原因是日本不允许外国再保险公司做太多的业务。
相比之下，美国的保险深度要深得多，巴菲特的主要地震再保业务也是在美国。
巴菲特正是通过其庞大的保险业务，收到巨额的保费，在真正赔付之前用于投资，巴菲特称其为浮存金(float)。只要再保业务盈亏持平，这些浮存金就是零成本。如果再保业务有所盈利，浮存金就是负成本。然后利用这些资金精明地收购企业和投资股票，取得更高的投资收益率，积累起巨大的利润。这反过来进一步增加整个集团公司的财务实力，使其能够承接更加巨额的巨灾保险合同，获取更多零成本甚至负成本的资金，从而进行更大规模的企业收购和股票投资。
2008年雷曼破产后，市场一片恐慌，而巴菲特在25天内投资了156亿美元买入高盛、通用电气、玛氏的优先股。2010年巴菲特用260亿美元现金加上股票收购了伯灵顿铁路，但是通过再保险业务和下属公司经营盈利，很快补充回了260多亿美元的现金。
可是，大家都知道，像大地震和飓风这样的巨灾，发生时间和破坏程度根本无法预测，损失之巨大可能远远超过事前的预测。一旦巴菲特在巨灾保险中收取的保费过少，而赔付的损失过大，再保业务就会发生巨大的亏损，这样他取得的保险资金就不是零成本，而是成本会高得惊人，甚至远远超过银行贷款。比如2001年发生“9·11”恐怖事件，造成保险业有史以来最大的损失，作为全球最大再保公司之一，伯克希尔损失巨大，浮存金的成本猛涨到12.8%。
那么巴菲特是如何评估大地震发生概率及其损失来制定保费以保证盈利的呢？
1997年4月1日巴菲特为加州地震局提供地震巨额再保。他在致股东的信中详细说明：
“1996年有关加州大地震再保有几点需要在这里进行说明，因为这是我们最大的风险所在。1994年发生的北岭大地震使保险业承保的住宅保险损失远超过他们的电脑模型估算出来的预期范围。不过，这次北岭地震的强度和加州预期可能发生大地震的最坏情况相比只能算是中等的，所以可想而知某些保险公司肯定都吓坏了，因此开始考虑将地震险从他们的住宅险保单条款中撤掉。”
“深富远见的加州保险委员会委员Chuch Quackenbush立即规划出一张由加州地震局背后支持新的住宅地震保单，然而这项预计从1996年12月1日开始正式生效的措施需要一笔巨大的再保险，这时候就轮到我们伯克希尔上场了。当加州地震局在2001年3月31日之前因地震发生的损失超过50亿美元时，我们提供的再保险赔付约为10亿美元。”
“那么，在保单有效期间，我们最后必须赔付的真正概率到底会有多大?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而我们认为计算机模型也根本无法帮助我们算出来，因为我们相信让计算机做出精确预测数据完全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尽管精确评估风险大小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保险公司却还是可以合理地承接保单。就像是你并不需要精确知道一个人的实际年龄，照样能判断他是不是年龄足够大可以参加选举投票，你也并不需要知道一个人的精确体重，照样能够判断他该不该减肥，在保险行业必须要牢牢记住，基本上所有意外都不会让人感到高兴。正是牢记这一点，我们为巨灾制定保费收取标准时，确保90%的保费收入就足够支付损失赔付和费用支出。经过一段时间我们才会发现这样的定价多么明智，但这段时间并不会很短。巨灾保险业务和投资业务一样，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才会发现，你是不是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的是，我们拥有全世界管理巨灾保险业务最优秀的人才，他就是Ajit Jain，他对于伯克希尔的价值无比巨大。在再保险这一行，灾难性的业务决策时常发生。”
“我曾经说过，巨大自然灾害也可能会导致金融市场上出现巨大的灾难，其可能不大，但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加州真的发生大地震，规模大到我们根据再保合同必须赔付，那么我们的其他投资也遭受严重损失，比如说喜诗糖果、富国银行或房地美等。不过总的来说，我们完全可以应对如此巨大的损失。”
“在巨灾再保业务上，以及其他业务上，我们努力反向设计伯克希尔公司的未来，我们时时谨记芒格的那句格言，~我最想知道的是我会最后死在哪里，一旦知道我就永远不去那里！’如果我们无法承担可能发生的后果，不管发生的可能性多么微小，那么我们就必须事前避免播下这种事件的种子。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大量借债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我们保证我们巨灾保险损失理赔的上限金额看起来尽管很大，但对伯克希尔内在价值的影响并不会很大的原因。”
巴菲特所承保的大地震、飓风等巨灾事件，其实就是“黑天鹅”事件，一旦发生影响非常巨大，但却根本无法事前预测。但不能预测并不代表不能预防。你按照最大的损失程度做出预防，比如建造可以抗10级地震的房子，建造能够应对千年一遇洪水的大坝，建造能够抵抗最大飓风的巨轮。是的，成本会上升，而且如果巨灾没有发生，这些增加的成本好像是白费。但是，和损失掉性命赔光老本这样无法挽回的损失相比，值！什么都没有保命重要。孙子说，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即使遇到大地震这样的巨灾，照样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安全第一，做最坏最坏的准备，这正是巴菲特经历那么多大地震等天灾以及“9·11”事件等人祸还有金融危机等股灾之后，照样能把伯克希尔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的主要原因。